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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汉代马雕塑的表现手法(2)
3．3影像造型，简约整化
在厚葬成风的秦汉时期，车骑出行、车马仪仗等阿常活动成为显示权威、财富的一种象征。墓主人为了再现和延续他生前的荣华富贵，在墓室的壁画、画像石、画像砖上刻画有大量马的形象。在现存的汉画像石艺术中，以马为题材的画像石数量十分丰富．它的内容之广泛、艺木价值之高，不亚于后代马科画家伟大成就。汉画像石艺术在题材上包含了神化、历史和现实三种类型，而马的题村讵是反映汉代现实生活部分的重要组成．其中最常出现的是车马出行图和车马仪仪图。
画像石通常是作为建筑装饰，镶嵌在柯党、陵阙、更多是墓室内的门侧的砖宣上。它具有绘画和雕刻的双重性，在表现手法，以刀代笔．或阳荆，或阴刻，或两者结合．具有明显的“影像造型”特点。“影像，富有巨大的造型表现力和艺术感染力。它是特征的集中．姿态的概括，细节的归纳，情态的蕴发，是神采的模糊而精要的焕示……堪谓影中留得实体在，影中自有真魂生。”Ⅲ汉画像石刻对马的形体特征和动态进行大块面概括，从而得以简约和凝聚。整一化造型，它将马的形象块面清晰、刚劲饱满、几何化地平面展开，运用点线面、黑与白、光氕影的组合，对造型进行归纳概括，使物象的体积消失在剪影式的平面造型中。同时，画像石中以曲线为主的马的轮廓线强调了形象的形体与动态特征。
例如出土于成都羊子山l号墓、现藏于现三峡博物馆的东汉《车马出行宴乐画像石，(如图儿)， 通长11米，由八块青石以两组画面，横向连接组成。该画像石前半部分描写了作为高官的墓主人生前出行时宏大场面．前有导骑、导车开路，中有骑吹乐手和护驾拥簇，后为驷马主车载主人一路飞驰。后半部分则描写其家居宴享、观看杂技百戏的享乐生活情景。其中的人物衣冠、手执依仗。骏马的姿态和奔驰方向大致相同．但人物和战马的姿_奋略有不同，骏马或回首嘶鸣、或昂首长啸、或低头拱颈、或勇往前行，马的各种英姿如同剪影般平面展开．各种动态尽在其中，让观者仿佛听到战马的长啸和嘶鸣。
从构图上来说，此车马出行图以中国古代传统的“散点透视”组织画面，车马形象按上下层次、左右关系获得在空阃中的位置，向纵深方向的延伸并明显。这种构图方式将坐在马车单的人作为主要形象放置在画面帆重要部位或视觉中心，再以次要的或具有代表性及象征性的形象填充画面上的空余空问．形象不重叠或尽量少重叠，特别注重其影像效果。由此，画像石的空蒯在逻辑上超越客观真实而戊为意向的表达。
形体的大小，线条的疏密，色彩的明暗变化等表现手法增强了画面的丰富性与可看性，同时又能保持画面的清晰性、简洁性、平面性。整个出行场面车轮滚滚，声势浩大，车骑形象的布局错落有致，前后左右相呼应．人和马匹交相参差。为了令作品更美、更富于表现力，艺术家将自然形中餐森繁杂的部分去粗存精．归纳提炼为单纯、明晰、最具造型特征的语言，即是在概括消减繁复之后，将最本质最生动的特征。更清晰地呈现出柬．使艺术家所渴望表达的激情能更无遮挡地通过作品展露的简约形态与强烈韵律传达给观者。
再如四川省成都市跳蹬河出土的著名东汉画像石‘车马过桥》(如图l2)，描绘的是双马挽一四维有盖轺车疾驰过桥．车后还有一骑相隧。其中马的形象是截取的马在行进过程中最具特微、最生动、最优美的瞬间。经过删繁去褥，仅简洁明快地勾勒出完整的侧面轮廓，便集中表现出了汉马动荡流逝的瞬问状态．具有极强的整体性和戏剧性。萨如李泽厚所说，“这里统统没有细节，没有修饰，投有个性表达，也役有主观抒情．相反，突出的是高度夸张的形体姿态，是手舞足蹈的大动作，是异常单纯简介的整体形象。这是一种粗线条粮轮廓的途径形象，然而，整个汉代艺术生命也就在这里。”
3．4塑形绘质，直抒胸臆
中国古代雕塑和绘画是一对孪生兄弟，都萌芽于原始工艺美术中。从彩陶时代起，塑绘便互为补充、紧密结合．在历代中国传统雕塑中，均讲究“三分坯子，七分色”、“塑其容，绘其质”，一在雕塑上加彩(专业术语称作“妆銮”)以提高雕塑作品的表现力。
中国古代雕塑中色彩的运用，是主观、心理、臆想的类相色彩，而非客观、科学、理性的自相色彩。中国雕塑艺术家因其独特的生活经历，情感和心理的需要，在简洁的形体上，大胆运用色彩，直抒胸臆，无需顾及色彩真实，只要无碍于艺木家感情的宣泄、寄情，便可以“园时而类色”、“因地而类色”、“困物而类色”、“因形而类色”、“困色而类色”、“因意而类色”，使色彩呈现出鲜明的个性和特有的艺术M格。汉代马雕塑的色彩在选择上“呈现出无比的灵活与自由，域上呈现出无比的广阔与浩大．在表现深度上呈现出典型性、象征性与概括性。”“乱如果说应物象形反映了中国艺术对宇宙事物的认议，随类赋彩则反映了中国艺木对宇宙事物的处理与表现。
早在秦代，秦始皇陵二号坑出土的铜车马，马身上的颜色比较单纯，通体平涂一层白色，脊背用一根存在粮壮的墨线勾画，涂着粉红色的舌头和鼻孔…l。秦始皇陵兵马俑身上的颜色种类有朱红、枣红、粉红、绿、粉绿、蓝、耪蓝、桔黄、中黄、黑、白等l5种之多，颜色的质料都是矿物。施色的方法，是先涂一层明胶作底，以增强颜色的附着力，然后．在底色上再敷上需要的色彩ml。“汉承秦制”中也包括这种塑绘结合的表现手法。
例如杨家湾西汉时期的三千陶兵马俑，制作也采用了以绘套合相接成初胎，然后再靼造成形·表面加以彩绘的制作方法：画像砖主要用木模压印然后经火烧制成，也有的是在砖上刻出纹饰，有的上面还有红、绿，白等颇色的彩绘，但出土时多已剥落。威武擂台的铜奔马出土时，考古人员就发现它的头部和背部残留有明显的彩绘痕迹。达种文饰叫做··云气纹”，是表现在“马神”身上的一种“羽翅”，它能使“马神”睛云驾雾、展翅飞翔。
除青铜马雕塑之外，o代铜管车怖和铜画像镜中也有大量加彩骏马浮雕图像。如1963年出土于陕西西安红庙坡的车马人物彩绘铜镜(如图l3)，整个铜镜为圆形，小镜钮，上有三轮疆瓦纹，圆形钮座c镜子背面纹饰分为内、外两区，内区底部涂染绿色，有云水蔓草花纹，外区以朱红色为底，上面绘有车马人物，用林木花草作为间隔。内区和外区之问、镜钮座和内区之『白】，还有白色、黑色彩绘。
总之，塑绘结合的表现手法是中国古代雕塑的一大造型特色，汉代的塑绘结合的表现手法在这一时期的陶质雕塑、木质雕塑和铜质雕塑中表现的最为突出。
3．4．1彩绘；旬马雕塑
庵塑是中国古代雕塑的重要组成部分。汉代厚葬之风广为泛滥，为了安慰和照顾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汉代人极尽能力去创造井完善陶塑艺术作品，也希望自已以后在另一世界的生活也能这样美好。雕塑表面富有豪华富丽的彩绘的陶塑意味着地位和享受，倾注着汉人最高水平的艺术表现力。 即 陶塑汉承秦制，西汉前期，某些军功显赫的将领及受封的诸侯王，也使用陶塑兵马俑随葬，以炫耀其生前地位及权力。1956年，陕西省杨家湾汉高祖刘邦的一个陪葬墓前的随葬坑中出土了多达2300佘个彩绘兵马俑(如图l4．图l5)。骑兵俑高50～68厘米左右，步兵俑高约44-'-,48厘米，多数敷彩，制作精美，神态威武。这种大规模的兵马俑军阵在秦汉两朝均未被大量发现，而汉代以后便极少再有发现过。杨家湾随葬墓中的陶马，造型有大小两种，色彩有黑、紫、红三种。马身绘(塑)有鞲子和辔头等附件，造型生动，“做张口奋激，昂首嘶鸣之壮，如临战阵，即将驰骋交锋。”“羽全部作品组成齐整、雄伟的阵容， 继承了秦始皇陵兵马俑的威严气势， 显示出汉初军队阵列的威严，以巨大的数量和塑绘的精美而成为西汉时期陶马雕塑的代表作品。
徐州狮子山挖掘发现的西汉楚王刘戊陵墓中．兵马俑种类丰富，数最众多，共有博袖长抱的官员俑、冠帻握兵器的卫士俑、执长器械的发辫俑、足登战靴和抱弩负弓的甲士俑等10余种4000多个陶俑，是一支兵种比较齐全、组编完整、步骑兼备的作战部队的模拟品，是汉初楚王国强大军队战阵的真实缩影(如图l6)。
从雕塑制作工艺上来讲，秦始皇陵陶马俑的制作，小的一次性捏塑或模制成，大的则分件制作，头、尾、体、颈、腿等部分分别用手捏塑、刻划或模制成，然后将卵桦处沾上泥浆吻合成型，外表普遍涂挥一、二层。肌肉等凹槽处，用刀雕刻。鬃与尾毛则用梳毛工具划出。最后再涂一遍细泥并打磨光滑，晾干后再进行各种彩绘。【l钉在考古人员在挖掘徐州狮子山楚王墓5号坑时，发现了大量陶马俑。但是令考古人员不解的是，这些陶马只有个别的马匹被组装在了—起，更多的是一些马的配件敞乱堆放着．有成堆的马腿、还有马头和马躯干。而且，竟然还有一堆马耳朵，似乎在下葬时工匠们只是仓促地把配件直接倾倒在马坑里了。可见狮子山汉墓中的陶马造型与秦始皇睦中的陶马造型制作方法基本一致。
根据徐州兵马俑博物馆馆长邱永生等人的研究，狮子山汉墓出土的陶马雕塑绝大部分是头身分别烧制的，也有一部分是把头和身体用湿泥粘接后再入窑。其中马俑的制作工艺已经十分成熟，令人赞叹。由于马的体型较大，结构也相对复杂，所以被当时的工匠们分为头颈、身躯、四肢、尾以及双耳等部分分别模制后组装。在身躯与四肢的结合处，都留有预先设计好的结合平面：马腿多制成实心，但腿的上部，也有中空或上端留有凹窝。从造型上来说，陶马在马的眼鼻等传神处还进行精心修饰。马嘴部分留圆形穿孔，以示穿衔。马的身躯厚重，分左右模．在腹部留一椭圆形孔，手可伸进，有清晰的指捺纹。同时，孔还有通气之功能，保证在黼培烧下不爆裂、不变形。马身与四肢的结合处，皆留有预先设计好的结合面以便粘接。刚挖掘出来的陶马，通体彩绘，富贵艳丽，虽然现在大部分彩绘已剥落．但是我们还是能看到楚王墓的陶马体型肥硕、墩壮质朴，神骏的表情中透出诙谐可爱。其彩绘色彩构图完整、饱满、均街、鲜艳、明朗，充满智慧与情趣．洋溢着幸福、欢乐、喜庆、样和的气氛．给人以生存的希望与生活信念。
此外．1968年在汉高祖的长陵附近，一个无名大家出土的陶俑，陶马达5000件，个个都经过彩绘””。画像上的轮廓线条或色彩平埭以及雕塑附彩在秦汉时期普遍运用。甘肃嘉峪关汉墓出土的画像砖上，干脆用各种色彩直接勾勒轮廓或画图，那种随意、潇洒、娴熟的表现技法，啦缔马的造型栩栩如生，更有艺术感染力。